森林就叫森林,灌木丛生,古树高耸。
地狱只有这一片森林,天堂也只有这一片森林。森林隔开天堂与地狱,像隔开了亿万世界。这里不允许魔力和使力存在,灵体们在进入森林的瞬间就会失去所有力量。
谁也不知道森林里除了人间误入的植物和泥土之外还有什么,当初两界联手开辟出可供一整支万灵军队走过的大道,工程期间什么活物也没发现——除了小天使们不知道从哪儿捉来的一群小鸟,玛门敢用暴怒的发际线发誓,绝对是人间,于是她愉快地带回一些坚果和肉虫回来喂鸟。
别西卜有样学样,带来一群鹿。
萨麦尔牵来两只狼。
玛伊雅弥兴致勃勃带来一堆蝴蝶幼虫。
“给我拿去深谷。”
玛门面无表情弹开一只毒毛毛虫。
利维坦捉来一条蛇,刚破壳的小蟒蛇,圆圆眼睛,很可爱。
拉斐尔运来一缸鱼。
“这是热带鱼,”玛门指着色彩鲜艳的鱼群说,她甚至发现了深海鱼——鬼知道拉斐尔做了什么,它们到现在都活蹦乱跳还真特么是个大奇迹!
“但这不是人间。”
拉斐尔理直气壮。
“OK,FINE.”
小天使们受到鼓励般带来了兔子,羊驼和非洲象。
“不行,”玛门神情冷漠,“大象打哪儿来的扔哪儿去,没得商量。”
森林从此热闹起来,生机勃勃,诡异和谐。
玛门跨过潮湿的横木,摘下一朵玫瑰别在裙摆,花瓣娇嫩,色彩鲜艳。
她轻车熟路来到小湖旁,坐在岸边的石椅上,注视着在湖中嬉戏的天鹅。
“唔。”
一只小白鹿在她身边跪下,将脑袋搭在金发恶魔的红裙上,玛门动了动,轻轻抚摸着它的耳朵和脖颈。她来过森林好多遍,小动物几乎都认识她。
小鹿舒服地眯着眼,用湿漉漉的鼻吻去亲女孩的掌心。
玛门忽而想起很久以前的事。
那人稳稳地牵着她的手,带她走过一个又一个晚霞朝阳。
她自认为隐蔽地抬头,却只看见对方雪色的长发。
于是他垂眼,拂去她头顶的落叶。玛门清楚地看见了他古井无波的金眸,无悲无喜。
她忽而想起初遇。
你愿意跟我走吗?
玛门无声地弯腰,将脸埋进小鹿柔软温暖的纯白绒毛。
天鹅们玩累了,不再扇动翅膀,安安静静地休息。
远处传来几声清亮鸟鸣。
“……不。”